My Thesaurus ∮

這是正式來臨之前、就被我在心中預演了無數次的重大事件。放榜前2星期，幾乎每天晚上都夢到與考試時、或者發放成績當天有關的情景。有一次夢見在小組討論考試之中，與超班空降的組員一起考試。咬字清晰得過份，從善如流，句式豐富，腦中更好像承載了無窮盡地多的例子，隨時拋出來，又不會令舉證變成牽強湊合的cliche。簡單而言，就是遇見了救其他人於苦海的神。又有一次夢見成績表上，印著與老師在中五學年初predict的成績一模一樣的級數。那個結果不是我可以預想出來、最好的一個，表現平平，也沒有值得驕傲之處或驚喜，但是足教人接過到手後，放下心來，算是給自己和不辭勞苦的老師的交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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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4號晚，與死黨共晉晚餐，還有在揭盅之前為彼此做CPR。利用友人N家中積存的板長壽司現金劵，在壽司店大快朵頤。甜蝦、海膽、玉子和牛舌壽司在餐桌上一字排開，佐著綠茶和熱呼呼的芝士年糕，陪我們四人先睹EAA公佈的2015文憑試統計報告。報告實用，但是對於成績和應試表現向來走恆指路線、容易浮動的我們來說，就是利用CAL機認真地計算過不同科目的統計數據，還是無法幫助我們萃取出甚麼結論，參考價值低。也放棄了看XX學校誕狀元、多少個人全奪double stars這類的小道消息。祭過五臟廟，四人又跑到市的另一邊逛街。在商場內找到有添置太鼓遊戲機的機舖，二話不說，大步衝入內。結果，渡過了一個多小時極其放鬆的play time，完全忘記了翌日就是傳說中的game changer - 文憑試放榜。友人K點的其中一首Jpop，直至今天依然在腦海縈繞不去，害我完完全全被洗腦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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放榜前的晚上就這樣有鬆有緊地完結。歸家前互相提點了不可不準備的資料、文件、和現金，各懷期待分道揚鑣。直至今天早上，再一次合體，享受「最後的早餐」。面對面猜友人X會超額考取多少分、誰是黑馬、雷聲一直很大的同學能否證明他們實至名歸，等等等等。更有一刻衝動去機舖多一趟LOL，誓死不做餓鬼。當下努力控制情緒的我，知道「那個時刻」近在咫尺，卻不希望表現得太dramatic，一直勸服自己不論成績表顯示的結果若何，都不好跳線，先找學校為上。實在平常心得過份，神經質些許，可能反而令放榜的經歷更加難忘和刺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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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學校禮堂還未得安坐，手機已經響個不停。來電的先是對自己疼愛有加的老師、然後是母親、再是即將開工依然偷溜至一旁打電話，希望收到消息的父親。先前得知CU和BU music department都有給我筆試和試奏機會的他們，滿心期待過五關斬六將，家中出第一個擠身三大的大學生、手上出第一個堅持習樂至進軍大專演藝學系的門徒。老師力讚升格為「神」的同學這個環節，我就因為回電話而錯過了大半。切切實實地，感受到肩負着他們的期望的我也心虛起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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結果到手的一刻我緊閉眼睛，打算回到友人N家、影印之後，才面對看我做的好事。成績比她預期好的友人N喜極而泣，友人X則不出我們所料，完美秒殺考試，功成身退，可以回府慶祝文憑試成功。這些都是我希望在放榜日看見的反應，擺在眼前，卻不知道情感應該往哪裡放。離場途中，妹妹到場（說是要制止我做傻事或想不開。傻丫頭竟然對我如此沒有信心）替我檢查成績。盤古初開之時，我就交給了她一個任務: 確認 1)這是full cert, 2)4C+1X總分高於18。最後，除了表現異常地好的英文科，straight 4。

早上、校門外豔陽高照，陽光照在頭上讓我的腦袋發昏。算了一下，總分是卡在scale正中間的雞肋分數。霎時間覺得2個星期以來，一直拉扯全身的橡皮圈一下子鬆綁，流不出眼淚，但是也找不到彙集情感的中心點，只感覺到一股淡淡的悲傷往全身擴散開來。依然跟著友人N去她家影印成績表，動著雙腳，卻不太肯定到達了不同學校留位和報名之後，還應該如何自處。最難過，莫過於要向父母親如實承認親手粉碎了他們的希望，告訴他們自己「與中大音樂有緣無份」。談電話時壓住聲線，逐字逐字說「太低分喇，一陣打電話去問下中大音樂初選名單有無我個名。不過機會唔大...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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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後，因為變成DSE成績難民，無法不疾走，大汗淋漓跑到不同學校爭先留位，鬥快看誰有書讀。邊與老師用電話緊急會議，邊到樹仁大學拿報名籌和入學申請表。然後去BU石門校園確認我的音樂副學士學位。一天下來，回到家中腦袋已經當了機，在沙發躺下後就昏迷了個多小時。幸運地不用應付愛剝花生的親友，也一早沒有去補習社，避過被不熟悉的朋友窮追不捨這一劫，能夠專心考慮JUPAS的新排序。每每收集意見，問是否應該棄BA、將音樂教育置於較前位置的時候，無可避免會得到「揀關教育事既Progs，第時出嚟就可以做老師，其他科就咁咁咁...」這個答案。有趣，我根本讀也還未開始讀，就已經可以肯定完成學業後會做/ 做得成老師？這樣走，就能夠遵照約定俗成的不會變？一切聽起來都那麼順理成章，但是若老師一職、或者任何一個理想的職業空缺真的那麼容易和undergrad studies扯上關係，大學生畢業後何用煩惱競爭力弱，進入社會大學會變成「N失青年」？當中的推論和例子空洞，這個結論的說服力薄弱，而且很混淆。不過說到底，在這個節骨眼上還願意花時間和心機與我一起規劃幾年生涯，逐條問題回答的朋友，已經仁至義盡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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